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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中天中華史卷十六:安史之亂第 29 部分

易中天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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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仄的粘对。粘就是相同,对就是相反。般地说,句当中,第二个字与第四个字,第四个字与第六个字都平仄相反。首诗当中,第句和第二句相反,否则失对。第三句和第二句却相同,否则失粘。以由此类推。,韵的字,平仄是样的。句中某些字,也可以马虎,但平的句子能除韵外只有个平声。[42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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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又怎么样呢?

就会错落有致。因为字与字,句与句,都是相反之又相同,相同之又相反,读起特别好听。

这是音乐之美。

平仄之外是对仗,包括名词对名词,词对词,副词对副词,形容词对形容词。比如杜甫的“片云天共远,永夜月同孤”,就是每个字都对了,可称工对。[43]

这是文学之美。

相同,平仄相反,这当然很难。但,由于们这个世界原本充了矛盾,对仗的使用可能因为张而产生奇效,比如“战士军生,美犹歌舞”,或者“此六军同驻马,当时七夕笑牵牛”。[44]

至于七律,也有它的优越:七言较之五言,八句较之四句,间更,余地更多,可以游刃有余地起承转管难度也因此更。所以中唐以,七律佳作频,金句迭现。比方说,刘禹锡的“沉舟侧畔千帆,病树头万木”,许浑的“溪云初起沉阁,山雨楼”,以及李商隐的“无彩凤飞翼,心有灵犀点通”。[45]

当然,更多的名句应该还是自七绝。比方说,韦应的“带雨晚急,渡无舟自横”,韩愈的“天街小雨,草遥看近却无”,元稹的“曾经沧海难为,除却巫山是云”,以及居易的“残阳铺中,半江瑟瑟半江。可怜九月初三夜,似真珠月似弓”。[46]

杜牧就更是堪称七绝之王,的许多佳作恐怕是必须整首照录的:银烛秋光冷画屏,罗小扇扑流萤。天阶夜凉如,坐看牵牛织女星。这实在让释手,更用说“车坐枫林晚”和“牧童遥指杏村”了。[47]

七言和律绝成为主流,已是趋

这当然有原因,有理。五绝太短,歌又于记忆。包括张若虚《月夜》那样的名作,也没有多少背得。真正流传千古的,恰恰是那些明如话让见倾心的七绝,比如杜牧的《江南》:

千里莺啼村山郭酒旗风。

南朝四百八十寺,多少楼台烟雨中。[48]

再就是七律了。七律其实是七绝的叠加,只三四两句(颔联)和五六两句(颈联)都必须对仗,四五两句又平仄相同,因此读起回肠气,比如李商隐的《无题》:

相见时难别亦难,东风无残。

蚕到丝方,蜡炬成灰泪始

晓镜但愁云鬓改,夜应觉月光寒。

蓬山此去无多路,青殷勤为探看。

在这里,看读如堪。

无疑,正如杜甫同于李,被称为“小李杜”的杜牧和李商隐也各有千秋。商隐耐寻味,杜牧清新可的时代神却相当致,那就是沉稳、多样和向。

沉稳是必然的。安史心思治,天稳,受够了的君臣都希望安生子。所以,管有藩镇时时地叛,却很就平息;管朝中派系针尖对麦芒,也最多只是把对手贬到地老天荒,赶杀绝的事发生。

稳定切,可谓朝共识。

于是,管有藩镇割据、宦官政和派系斗争,中唐的统治集团仍然致于国家管理的有序化,包括财政收入实行两税法,才选拔完善科举制。这两种制度及其远意义是展开讨论的,但可以肯定,较之初盛唐生龙活虎的开拓取,中唐更希望有法可依,有章可循。

程式化规范化的七律,很符这种心理。管它因为于工整而难免呆滞,但严守格律却能保证基本品质,至少读起抑扬顿挫。可见平仄和对仗很有意义,呆滞的缺憾则可以由晚唐五代起的“短句”(词)弥补。

何况没有谁只写七律,即同为七律也气质同。事实,中晚唐文坛才之辈,个之鲜明,风格之多样,均远胜于,甚至有幽奇诡异如李贺:昆山玉凤凰,芙蓉泣兰笑。女娲炼石补天,石破天惊秋雨。[49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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